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【千彰/结局3后续】殊途同归01

结局3后续。

续写结局中可能的危机和不安定，

全文发展和走向在提笔时已经敲定，暂定12章完结。

祝食用愉快。

 

 

 

01

 

距离酒吧真正热闹起来还有几个小时，此时墙上的挂钟指向下午五点。客座都尚未添满，平日里灯光闪耀的舞台此时也没有歌手和舞娘的身影，而墙上的电视播放的球赛是酒吧目前唯一的声源。

 

鹿岛千彰在吧台前已经等待了三个小时。他并不是一个喜欢等待的人，但这不妨碍他耐心地在陌生的酒吧里等一下午的时间。接头人还有五分钟左右就会到场，这意味着本次任务还有五分钟即可结束。

 

等待的过程不算惬意，但那个结果却是值得的。

 

他以为本次情报交接地会设置在更为不起眼的地方。一般来说，酒吧、咖啡店这样容易安排眼线之处不是接头首选。也许正因这份疑惑，他比平时更加警惕，并隐约感觉到一股来路不明的视线，正在监视着他的一举一动。似乎这道视线从他进酒吧起就从未移开。

 

但他不可能错失线索的。被盯梢却不自知的情况从未在鹿岛千彰身上发生过。就像他从迈入酒吧的那一刻起就清楚地知道，擦洗玻璃杯的酒保正在偷偷注视着他一样。

 

他拿起酒杯，佯作饮用状。那冰冷的液体顺着杯壁下滑，却被挡在他抿紧的双唇之外。

 

 

 

02

 

吧台前的酒保已经把手中的玻璃杯擦的发亮，却仍没有放下的意思。他注视着身前的人，似乎也和那位客人一样陷入沉思。

 

这位年轻的酒保刚刚工作三周。虽然时间不长，每天至少也要见到百张陌生与熟悉的面孔。酒吧里的常客他甚至可以叫得上名字，不论是此刻坐在角落的那个金发美国妞，还是每晚喝到烂醉的男性。对每天的什么时间，酒吧里会出现什么样的人，他都心里有数。

 

这位男人不论从哪个方面来说都是一个再普通不过的客人。也许他和那些从写字楼里溜号的男人一样，不过是趁下午茶之余前来小酌一杯的偷懒员工罢了。敞开黑西装外套，包括里面露出的白衬衫都是再常见不过的衣着。也许只是身材更好，显得衣服更贴身一些而已。非要说出哪里不同，有些蜷曲的头发和慵懒的眼神还算是特色。

 

可这又有什么问题？说不定再过几个小时，他也会和之前的所有人一样，在酒精和尼古丁的芬芳中沉沦。

 

年轻的酒保打量着客人，见他以极为放松的姿态，饶有兴致地看着电视里的球赛。他突然产生一种诡妙的感觉，似乎那位正盯着电视出神的客人并没有在看球赛，而是在偷偷打量自己似的。

 

酒保赶紧收回自己的目光，心里却暗暗觉得这种想法过于荒诞可笑。他终于放下擦得干净锃亮的玻璃杯，开始整理吧台桌面。

 

那个男人确实是在一边看球，一边喝酒罢了。年轻人这样说服自己。毕竟自己不下十次地看到那位客人端起酒杯啜饮，似乎看球也看得很开心。平心而论，酒保喜欢这样安静不添乱的客人。至少没有像昨天的那位醉鬼一样，恶狠狠地叫他续上酒水。

 

他的目光落在客人面前的玻璃杯上，里面的酒水就和三小时前一样，分毫未减。

 

 

 

03

 

酒吧的门被推开，一个身穿黑风衣的男子踏着冷风走了进来。角落里的金发女人似乎动了动，但并不是酒吧里的每个人都会应声而投去目光。鹿岛千彰仍然在专注地看着球赛，甚至连头也没回。

 

“不好意思，请问能否给我换一些零钱？”

 

对方压低了帽檐，并没有让酒保看到他的脸。吧台前的年轻的小伙子显得有些不情愿，却还是放下手中的活，为他换出零钱。而那位男子伸出手接的时候，不知为何落了个空。硬币骨碌碌地掉落在地板上，发出丁零当啷的声音。

 

鹿岛千彰像是被惊动一样，终于转过头来。他低头捡起那些硬币，迅速自然地连同自己衣袋里的那枚陈放已久的U盘，一起放入了那个人手中。

 

“谢谢。”

 

男子对他抬了抬帽檐示意，旋即离开。

 

结束了。鹿岛千彰只感觉松了一口气，竟有种如释重负的感觉。此刻若是过于迅速地离开可能会给人留下印象，也许还需再在酒吧里坐十分钟。他的目光虽然盯着电视，但眼神已经开始飘忽。

 

“Hey, handsome.”

 

一个女声叫住了他。他扭过头去，见原本坐在角落里的美国女人出现在面前。他注视着她嘴角恰到好处的弧度，意识到她在靠近时，身上若有若无的香水味。

 

他不动声色地微微后仰。这样无懈可击的神情，掌握着分寸的方式。说来似乎很久没有遇到过这样的情况了。以前执行任务的时候，遇到大胆靠近的外国姑娘。即便对着这样一张东亚面孔，也会肆意地说着英文。那时一举一动迫不得已，每一个动作都抑制着强烈的抗拒，如在行走刀刃一样谨慎小心。

 

所有对话的发生都有其目的，倘若没有，那么对话甚至没有发生的必要。曾经鹿岛千彰执意认为，他仅是世界的过客，不需要在任何地方留下痕迹。

 

鹿岛千彰不由得意识到现下的情况究竟有多大的不同。

 

对于现在的他来说，他有了可以放下戒备的地方。

 

“Can you buy me a drink? ”

 

面前的这位金发女人维持着友好的微笑。她看上去确实毫无恶意，也许仅仅是本着好奇，向他走来。站在她的角度，可能以为他和她之前产生兴趣的人并无区别，只不过是更加沉默寡言，更加难以捉摸罢了。或许这位女性认为他明天还会再走进酒吧，点一杯酒打发闲暇的午后时光。

 

她当然不会知道，他看上去漂浮无依，可心与身体都有唯一的归处。

 

他的神情冷淡下来，虽然维持着微笑，眼里却是毫无波澜的神色。

 

“Maybe next time.”

 

他未再看这个陌生女人一眼，起身离开。

 

 

 

04

 

走出酒吧，外面的天空十分阴沉。晚高峰已开始，两波人群在街的两方等待。仅仅三十秒的功夫，刚刚从酒吧里出来，身穿白衬衣的男人进入人群。仅仅一个绿灯的时间，混杂在人群中的鹿岛千彰脱下西装外套与衬衫，换成了头戴鸭舌帽，穿着运动背心的模样，仿佛刚刚从健身房回来。即便是紧盯着他的人，都可能在往来人流中丢失他的踪迹。

 

鹿岛千彰抬起头，看到灰白阴沉的天空。

 

他已经两天没有见到心尖上的人，那个即便分开一刻都万分想念的面孔在脑海里清晰地浮现。此时的心情像一个被吹胀的气球，整个人像被快乐充盈一样，慢慢地飘起来。

 

有人等待的家，使得这份不安定的工作也有了朝九晚五的错觉。至少推开房门，看到有人做好饭菜等待着。

 

他深吸一口气，走入往来匆匆的人群中。

 

 

 

05

 

刀在案板上有节奏的声音为房间里增添了生气，膳台前水龙头里的水流正冲洗着一篮小黄瓜。你一边切土豆，一边听着电视机里播放的娱乐新闻。

 

自从你们搬来已经过了将近半年时间。在一个全新的住所开始生活，你们不想惊动任何人，甚至搬家时都不想惊动邻里，也从未大肆庆祝乔迁。虽说过了半年，房间里还有要物需添置。但原本空荡的房子也因为慢慢添置的家具，逐步有了生活的感觉。

 

鹿岛千彰在生活方面似乎不拘小节，对分门别类这件事毫无讲究。他对其他东西没有物欲，仅仅对各类书本十分执着。迁居半年，书本是添置最多的物品。可最令人头疼的是，那些书本从未集中放在同一处，而是床头柜一本，桌面上放几本。你甚至可以在洗衣机盖子上找到一本。想必等待衣服甩干的时候阅读打发时间，结果忘记拿回去了。

 

你有两天时间没有见到他了。此时此刻电视机里的声音无过是给房间增添生气罢了，对于娱乐新闻里所说的加贺见财团的少爷离家出走风波并不感兴趣。

 

明明重获自由，可能够相处的时间却少之又少。现实中的每一天都与那个与世隔绝的美丽岛屿上的日子相去甚远。每月有水电费待付，冰箱尚未填满，各样家务需完成。甚至在那座岛屿上，一脚跌下悬崖，差点丢了性命都显得那般遥远而不可思议。你确实未曾想过，缺少他的无尽琐碎那样单调无味。

 

你想要和他一起，和他享受生命里每一分每一秒的逝去，就像最初在西海普岛上与他度过的时日一样。

 

“如果没有想错，现在你对爱的渴望其实并非轰烈爱情，而是渴望每天醒来都能够看到他，每晚入睡都能和他一起入眠吧。”

 

你记得在西海普岛上，曾经和那位和蔼的老板讨论过那个话题。当时那位阅历丰富的老板语出惊人，使得你落入半分惊诧中。

 

“我没有想过……”

 

“你大可以面对自己的本心没有关系，甚至此刻的想法和下一刻的想法都会不同。人总是有点贪心，身处险境时渴望安定，而好不容易获得安宁确又觉得乏味。听上去有点调皮，对吧？”

 

鹿岛千彰的工作与你所想的不同，他早就强调过了。你盯着被洗净切好的土豆，反复咀嚼着老板曾经说过的话。你确实渴望他平安无事，可你同样不理解，为何他仍然愿意继续情报员的工作。你们已经有了一个温暖的家，这难道不是西海普岛上，你梦寐以求之事。可当梦想成真，却发现这一切与自己想象得都有所不同？

 

渴望与他在一起的时间更久，渴望继续和他消磨时光。

 

所以，这是一种贪婪吗？

 

电话突然响了。

 

你有些错愕地回过身，看着在茶几上发出尖锐铃声的电话。那个电话自从安上后就是一个摆设，半年来从未响过。鹿岛千彰在本岛并没有交好的朋友，任何想要联系鹿岛千彰的人，都会直接拨通他的手机。你也从未大肆张扬新家地址与电话。当初安上这个电话，似乎只为了一个家的完成度，从未有人往家里拨过任何电话。

 

会是谁呢？也许是如今穷追不舍的推销，亦或是不小心拨错电话的人。既然如此，就让电话自己停掉好了。你继续切着土豆，可是那通电话却不依不饶，反复响起。

 

你把有些湿漉漉的手往围裙上擦了擦，走进客厅，拿起听筒。

 

“您好？”

 

没有任何回应。你有些迟疑，拿起遥控器调低了电视的声音，又再问了一句。

 

“您好，请问您找谁？”

 

你拿着听筒，目光停留在今天送来的几个快递上，有一个包装着书架的包裹还未拆开，也许可以等千彰回家与他一起组装。

 

电话里似乎有一丝细小的嗡嗡声，但仍然没有回应。

 

“千彰？”

 

你试探性地出声，可是在问出的那一刻便感到自己的愚蠢。工作时间，他又怎么可能往家里打电话呢？诸多可能性在脑海里飞速闪过，可此时吱吱叫的热水壶让你不得不挂断电话，起身回到厨房里。

 

也许是谁的恶作剧也说不定。

 

你没有再理会响个不停的电话铃。

 

今天的空气似乎有些沉闷，阴云密布的天和凉飕飕的风似乎在告示夏日的终结。你把洗净的衬衣从洗衣机里拿出来晾晒。阳台上几盆绿萝，形状乖巧的叶片在自然风下微微颤抖，仿佛在安静地沉睡。

 

好像被什么锋利的东西刺中脖颈，似乎有一股视线落在了身上。你有些惊慌地四处张望，可是却找不到视线的来源。只是一个无声电话，竟让人有些紧张兮兮的。甚至小区里都没什么人，只有一辆黑色汽车正行驶出小区。

 

你们似乎像隐身在平凡小区的一员，过着简单而平淡的生活，除了彼此见面的时间太少，也毫无可抱怨的地方。

 

未等思量，门铃就响了起来。

 

熟悉的气息围拢，鹿岛千彰风尘仆仆地回到家。他看上去有些疲倦，眼睛下方有浅淡的阴影。

 

他的目光落在你的身上，全然放松地笑了。

 

“我回来了。”

 

 

TBC